网约车企业能否自主定价？

（原标题：网约车能否自主定价？）

刘远举

■评论眼：实际上，网约车的优惠，带有很大的教育消费者的作用。通过优惠，吸引消费者使用网约车，然后，维持住用户，着眼于长期利润。在当下的互联网分享经济中，这是常见的模式。另外，现在互联网流行免费硬件，企业可以在开拓市场的时候，亏本经营，在市场成熟期再赚回来。从这个角度看，网约车的做法在互联网分享经济领域并不罕见。■

日前，广州市交委、市交警支队第四次联合对滴滴、优步、神州、易到、星星、AA等网约车平台企业开展了集中约谈，约谈会上要求各平台企业“不得以排挤竞争对手为目的，以低于成本的价格提供运营服务，造成不公平竞争”。

约谈的内容既然是“不得以低于成本的价格提供运营服务”，那在逻辑上，其前提必然是政府对企业的成本价格有所了解。那么，广州市交委应该给出一个数据，什么标准是成本价格，依据又是什么，并对公众公开。

如果是不正当竞争，交委与交警也无权干涉。《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三条规定，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对不正当竞争行为进行监督检查；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由其他部门监督检查的，依照其规定。可见，我国对不正当竞争行为进行监督检查的部门主要是县级以上的工商行政管理部门。

从经济学的角度，问题更复杂一些。企业内部的成本是动态的，变化的，需要从多因素去考虑。

这种约谈企业，命令收回优惠的办法，仍然是一种计划经济思维，即认为政府全面了解企业情况，指导企业发展。而实际上企业经营中的各种资源的机会成本，各种资源的潜在价值，只有企业的经营者才能真正明白，所以，即便政府掌握了企业内部的财务报表，也无法判定到底是不是恶性竞争。

2014年初滴滴快的那场烧钱大战，每个用户每单补贴10-15元不等，每天3次免费打车，司机端每单补贴5-15元不等，意味着当天一个活跃用户成本高达30元，比如，补贴了消费者很多，号称数亿元，看起来是亏本了。但是，滴滴与快的的烧钱大战，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阿里与腾讯抢占手机支付市场，通过补贴吸引会员绑定银行卡。

单独发展支付的会员，要搞促销，搞活动，都是要成本的，通过补贴乘客的方式，虽然也补贴了用户，但也增加了支付会员。虽然看起来花了很多钱，可能比起单独花钱增加会员，说不定还更省一些。所以，看起来企业在补贴用户，是低于成本的，但实际上，企业却是在赚钱，增加用户资源

这种补贴是互联网领域的普遍现象。美团旗下的猫眼电影，为了圈住用户，猫眼长期用“9.9元看电影”吸引并留住用户。北上广等一线城市的最低票价，基本都在35元左右，意味着猫眼要补贴每个用户每单25元左右，一个留存用户也高达数百元。

实际上，网约车的优惠，带有很大的教育消费者的作用。通过优惠，吸引消费者使用网约车，然后，维持住用户，着眼于长期利润。在当下的互联网分享经济中，这是常见的模式。另外，现在互联网流行免费硬件，企业可以在开拓市场的时候，亏本经营，在市场成熟期再赚回来。从这个角度看，网约车的做法在互联网分享经济领域并不罕见。

李克强总理多次强调，要处理好政府与市场、政府与社会的关系，把该放的权力放掉，把该管的事务管好，激发市场主体创造活力，增强经济发展内生动力，把政府工作重点转到创造良好发展环境、提供优质公共服务、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上来。

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实际就是一个不断放开价格管制的过程，网约车是否可以自主定价，这是改革中遇到的一个新问题。

作者为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